28
4 R! G" l4 ]% S- [# {, b, t% k+ Y; u/ b' v+ r C, \: h" t1 w
第二天我顶着一夜无眠发黑眼圈竖起身来。想到又要面对赵挺,不由心生恐惧,万一给他看破了心思怎么办?( C6 R" J3 ^4 u% L- N
但事实证明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。
$ N; M) f+ r4 H& V8 M& B “小成子,下午你代我去门诊手术,我有事先走咯。”话完,就如一阵风般飘然而去。$ L- b& V5 w. d; \$ h) h
“可是今天下午我夜班……轮……休……”我根本没有将后半句话讲完的机会,只能哀怨的瞪着赵挺消失的方向。) ]1 ]1 v& c# ^3 h
什么有事,明明听见是脑外的阮主任来喊牌搭子。是啊,人家赵大主任哪来闲暇管我的小小心思,还不如算计一下准备输几张“四人头”比较实在。% g6 U) ^3 y \+ w
照说轮到值夜班的话,当天下午可以补休半天,另外值班第二天也能补休一天。当然,补休的福利并未落实到每一个角落。譬如说我,就常在补休的时间被赵挺免费奴役。" n* Y! [2 q Y
不过心中一旦勾起了对赵挺的新仇旧恨,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烦恼反而被压到了箱底。
5 e1 `; j, i2 a$ h _+ Q 哈哈,这样也好,当晚我心满意足的在值班房躺下,决定将昨天没睡足的份都补回来。; `% U) E7 t9 I
刚躺下迷迷糊糊着,就被粗暴的敲门声惊醒,“周成,2床的病人不舒服,你去看一下。”6 q% n. N0 |1 h5 `
听出是本月的夜班护士张丽鸣的声音,我连忙出声答应,免得她一个不耐烦破门而入,“就来就来,您老稍等等。” 幸好不是急诊手术,只是病人手术之后的不舒服而已,比较好应付。$ o+ [1 N0 H- r$ Y$ K
“老你个头!”切,真是不温柔。# r% _9 e. [# M: u! _) k
我迅速套上衣服,毕竟是大冬天就算有空调暖气还是容易着凉。3 q6 @! Y# t% O: I$ ^" K
这2床病人是陶主任那组的,病情我不太熟悉。翻了下病历,男,61岁,因为胃癌入院,一周前行了胃大部切除术,术后恢复得不是很好。一直到术后5天才有排气,咳,就是放屁啦。凡是行过胃肠道手术,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何时恢复排气,因为排气是胃肠道恢复蠕动的证明。
' Z6 _) r5 c2 z0 R 他说胸口闷不舒服,其他没什么不舒服。我检查发现他四肢八块肌张力有所下降,心音也没听出异常。有点疑心我翻了下最近查的血钾值,结果发现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检查的,当时指标正常,也未见其他电解质紊乱的迹象。
% F, @2 C6 Y0 N8 o 犹豫之后,我给他开了吸氧,并且开了化验单明天一早就抽血检查电解质尤其是血钾浓度。处理完,我又回值班室继续睡。* M0 v& T6 \9 g- J, P3 }
不过这病人的情况挺可疑的,我想起这是小钱床位上的病人,入睡前记挂着明天要和他说一声让他多留意些。+ r; ^8 P% C! \9 X2 s
然后在清晨6点的时候,我再度被喊起来。
0 z% X' M, [. R 张丽鸣劈头就是一句:“2床的病人呼吸心跳停了!”
- O+ k/ ]. o- i" H% e( w 我愣住,继而衣服都来不及扣好,慌忙冲向病房。$ r: p+ Y/ h0 w# R S
. W" K, d! D4 L0 Z. f 愣愣坐在宿舍中,突然脸颊上一冰,我差点惊呼出声。这种大冬天,赵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冰可乐。
1 Z3 p/ m/ O; l9 ^# f3 x9 a) b3 u 两个人挤在我狭小的宿舍里,唯一的椅子在我尊臀下,结果赵挺只能往墙上一靠。' O8 E/ U. Z2 Y. J
“主要责任不在你,别这副样子了。”3 R7 |6 r& U- Q
接过他手上的可乐,我只是将罐子在两手间来回倒腾。“我当然知道。但家属不会这么想。”/ h2 T7 M2 S" P
谁叫我是最后经手的人呢?2床的病人因为低血钾引发了心律失常,当天清晨时呼吸心跳停了,虽然尽力抢救还是回天无术。, n& ]7 k" f/ H2 p7 `" O( V
正如赵挺所说,主要责任并不在我。这个患者的低血钾症已经持续了几天,出事当天他的床位医师小钱开化验单给他查了个血电解质,在那张化验单上,血钾浓度只有2.8mmol/L,而低于3.5就不正常了。但当天下午化验单来了以后,并没有被整理到病历夹中,更没有做出对症处理。因此半夜我翻看病历时没有发现异常。. Z, v7 V) f6 a8 v+ l
所以说,这个患者发病的原因早已种下,只不过在到我值班那晚一并发作出来。) u8 [. e. A$ O. O! S
我的失误在于没有去找那张化验单或者立刻做急诊化验。不过当时患者虽然表现出一定低血钾的症状,但这些症状都不明显且没有特异性症状。就我当时的处理而言,并没有失当的地方。0 M/ O; h% e$ k* ^9 J0 X X
但,激动的家属不会听你慢慢分析。原本好好一个人,突然就这么没了。而且出事前喊我去看过情况,最后还发展到这地步,在心理上的确难以接受。
( |& n+ ]9 K9 U( Q 死者的妻子拉着我大哭,要我陪她丈夫命来。接着赶来的几个亲属也围着我讨说法。虽然感觉委屈,但我又不能明说责任在他的床位医生不在我,这种背后捅自己同事的事情我还做不出。
+ n. b/ A) v; ]( q% c, y 当时那么一吵,整个病区的人都爬起来看好戏,我和张丽鸣根本应付不下来。幸好过了一个小时赵挺他们几个主任闻讯很快赶到,才将事态压了下去。 f- w' ?/ R2 {; _
但家属并未就此罢休,一连两天,我都被他们堵在办公室出不了门。害的我现在根本没法正常去工作。小钱当然不会主动出面承担责任,我就算再冤枉也只能在赵挺面前诉诉苦。
9 A5 D9 v, T- y& y% h _ “这种事,吃这行饭的迟早都要撞上,你就当长长经验练历。人家给你创造这么好一现成锻炼机会,换我都感激死了。”赵挺说得一本正经。
6 @% F& v- b% J4 y; q8 D 我白眼翻得差点翻不回来,“那我是不是还要三跪九叩谢大恩啊?”
" r) x* | P0 L. h5 n Z1 H$ L 赵挺嘻嘻一笑:“当然不是!你怎么随便乱跪呢?——要跪也该先跪我面前。”$ P; s/ I; u# z- \
一个飞脚,可惜被目标闪过了。 i' y! `! T" c5 `! n4 @
“好了,不跟你闹了。反正家属没拿刀子来砍,你就该惜福了。到时候医院出面赔点钱,过两天就没事了。”
- i8 ?2 m E, z3 f# ]' ~ “唉……万一闹大呢?”不是我杞人忧天,如今的医生真是一脚踏两院——医院,法院。动不动就医疗纠纷打官司什么的,想想就头疼。
0 H' g" W& d0 L5 j7 s0 B0 \& T' o! I 赵挺还是一派轻松:“就算真出了事,有我在还怕保不下你么?”
; N/ @. V3 A- S* }3 g. i( b “恩,希望如此吧。”0 w) w5 ]5 ^! A' _8 z* o4 B
见我答得有气无力,赵挺“啪”给了我记毛栗,“死小子!我赵挺都拍胸脯保证了,你还敢怀疑?”
) P( Z- \& S! r) t# @ c “不敢……”( }2 q' u+ Y- o0 q- O4 ~0 F" x
“哼!还狡辩!你今天不跪下来求我,绝对不原谅你!”- c! R4 W/ t9 z& {7 R- z8 q
我二话不说将某人踢出了门,换回清净世界% C) a/ F+ T$ w, K: r [, v n
29
: P9 a4 t4 v( p+ g! q+ ]
0 Y1 y1 @0 F5 b- t8 b. n但事态的发展,远比我、甚至是赵挺能想到的各种情况都要来得糟糕的。4 J- q" J" d' ]" u- ~1 N
过了一天赵挺下班后带来了新消息——病人已经接受医院的调解,免去住院费用,另外赔了两万。
8 ?- y N4 F. r* M: _0 A, m 不过还有另一条消息——上面正好在搞整风活动,我撞在枪口上,小道消息说是要抓我当典型。
+ G0 N# b+ O- a% }. \" O/ m 赵挺刚说完,我就跳了起来:“XXX!我根本没错,凭什么抓典型抓我头上。”
/ ~( e* D0 h2 U: m$ G “你先冷静点。”赵挺就扔了这么一句。
- A+ P9 d( }; P4 Q& \' l4 U “我冷静的下来吗?受冤枉遭罪的是我,不是你赵大主任,你叫我怎么冷静?难道我就活该遇上这种不讲理的事!”4 m" P& H+ B- |5 m1 w% B
“我当然不是这意思……”
" q m3 s$ B' ^+ J# G( R “我怎么晓得你什么意思,反正今天倒霉的人是我!”' S: f1 B+ @- C. I! j7 n& _
“周成!你有完没完!发起神经来像个更年期老阿姨。是男人就给我用脑子想事情!”
, ~/ r1 x* q6 q, B5 G! m o 赵挺这么一吼,我顿时像泻了气的皮球似的没了声音。瘫坐在椅子上,我被巨大的绝望所笼罩。$ q" Q$ E$ Z( c- W1 M
“事情没你想像中那么糟,这些事我不过听人随口说了,先给你作个心理准备,免得事到临头了,一个措手不及落把柄在别人手上。” I3 c }# B) m- R' Z
“恩,我知道。”冰凉的可乐喝下去,我沸腾的头脑渐渐冷静,“但为什么一抓就抓我头上?照说要挨也该先挨到小钱啊。”
' V& S' P1 H# m 倒不是我心肠歹毒巴望别人倒霉,只不过事情委实奇怪。
! s3 i1 J. i/ ^/ V* H- b4 S “诶,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,小钱他姑父是谁?卫生局局长!谁敢动他啊。不然你以为他这种英语六级都没过的笨蛋怎么混进来的?”
" E' o5 `! ]: m# P1 h7 O6 Q+ s “抱歉哦,我六级也没过。”
+ o7 Q+ P; z1 j. C1 F" K “不会吧!你竟然也蠢到这个程度!”
! F! }( c6 K& C& _; { “很——抱——歉!”就算没镜子照,我也能想像出自己额头青筋舞动的盛况。
- M( r$ y# E% [$ |2 o 其实我自己也一直奇怪,当初是怎么给我混进安爱的,在这里平均硕士以上学历的情况下。更夸张的是我毫无背景可言,因此我万分怀疑是他们搞错了人,阴差阳错招进了我。不过给赵停这么当面一打击,还是让人万分不爽。; d5 y# `* }* G8 r
“咳……说正题,”赵挺总算看出我的脸色不善,适时将话题引导回来,“像这次的事呢,放平时也就医院出面赔点钱了事,稍微扣点奖金意思意思。但不巧这次上面等了很久,正要抓个典型来立立威风。这医院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动谁都不好,有一点年资的更是不好得罪。你么,一来资历浅,二来年纪轻,三来没背景;这次的事,只要换个说法,就全是你的责任。小钱的化验单毕竟是开过的,一句话你责任心不够没有及时处理,足够定你的罪。”; U' M. }4 v o2 w7 w8 ]3 w4 {
赵挺到这换了口气,接着道:“不过这些都是一部分原因。你知道这次整你的人是谁?”
, z$ T0 B. S d7 w5 R 我懵懵的摇头,他神秘一笑:“是刘振中。”3 T: h" i: l( q8 S/ r1 x D
“啊?”我奇怪了,“我和他根本不熟,干嘛要整我?”
% |# f- G& q( y" T; e1 X “哼,你想想人家什么身份?脑外科的一把手。现在的大外科主任王主任今年就要退了,接任候选人两个,一个是普外的陈主任,还有一个就是他刘振中。他们脑外和我们普外一直在竞争,而且陈主任可以说是我师父,自然和你挂上了关系。这次的事故还真凑巧,刘振中当然要逮住了大做文章来打击普外,动不了小钱,动你也一样。说到底就是为了排除竞争对手。而且刘振中是李院长那一派的,陈主任是我爸这一派的,本来就不对头。你以为他真和你过不去啊?今天换了其他人他还不照样整。笨!”/ D" u/ y% V9 E+ N
我都听愣了,哪想到间中还有这许多巧妙。
0 j4 Q3 R3 p5 B$ O* J) E1 o( i “怎么能这样!”
5 W! m8 v1 l. P" j; n& k “本来就是这么回事,你少天真了。反正这事我也脱不了干系,有我给你挡着你未必会出事,先别太急了。1 K: V- d7 R' m8 W
赵挺的宽慰,我听过后只想冷笑。成为权利斗争牺牲品的觉悟,让我愤怒过后头脑十分清醒,“我懂了。”
' s% j7 ?9 e9 c0 m) L- Z( f “你真懂了?”赵挺对我话嗤之以鼻。
- B$ \3 G3 {8 q5 p" b “我要辞职。”$ h: A" [) b' d* Q# u
“……”三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,“你小子疯了不成!”( E# D, m5 P4 e
“我很认真在说,”迎上赵挺的眼眸,“——我、要、辞、职!”& q1 y0 u- ?& E; ]# Q8 y4 _
“你耍什么臭威风啊!”赵挺一回神就破口大骂,“你以为自己是谁?甩甩手不干了,地球就不转了?你少天真了!”4 V$ s. c6 A, p! [5 O! f7 g
我沉头不应声。4 G0 Q/ X% g, r: M6 K
赵挺连骂了好几声都没见我接口,他估计也是气急了,一把揪住我领口大吼:“你真当自己天皇老子啊,一撂摊子别人就没你活不下去!你这算什么意思,信不过我还是怎么说?”
* q$ W$ M, o0 d" o2 \% `, k 我努力将他的手指掰开,抚平了胸口衣物的皱褶,冷冷回答:“这些事我见了恶心,不想傻傻的被你们玩下去了还不行?”
+ {% Q/ Y2 f) F2 C: X “你——”赵挺闻言气结,我从没见过他面色如此之狰狞,看样子下一秒就会给我来上一拳。) G- l3 B; e' z# R, w# T
不过,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。不属于我的东西,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。我只是愤怒于自己遭受的不公待遇,哪怕我并非何等清高之辈,今天的事也没办法忍气吞声咽下去。所以,我选择离开。. e7 E. k( |$ W3 i5 r
赵挺绷紧的拳头缓缓松开,我没有抬头。' }) P' S& y# k' P
“随你。等你脑子清醒些再说,我没兴趣和扎进死胡同还不愿回头的蛮牛谈话。”
& |# }1 I6 N0 s$ \% x+ h2 B 他冷漠的说完,干脆利落的转身出了我的宿舍。当然,临走没忘轻轻合上门。
; Q7 W3 P5 U4 z- [/ P3 ^ \% i 我将自己放倒在床铺上,抬手搁在额头上,斜眼望着窗外晦暗不明的天色,心中一片迷茫。
: C! p/ u; c7 U5 H0 l30
) G/ u. A8 ]: t. d5 g! _3 s: ~; f6 G) k- H! B, ~6 K
说要辞职,是带了三分愤怒三分委屈三分灰心,以及一分的冲动。
# B* P8 ?8 [& }& z; @, l 冷静下来后,我明白了赵挺的恼怒由何而来。1 H5 @( m" \8 U8 o" h j* _
他告诉我的那些话,听来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,但真要探听到这许多肯定是费了大力气。他这么辛苦打探的原因,虽然脱不了为了保护他父亲这一派在医院的利益,但大部分还是为了帮我解围。" T* C2 N$ @/ C; M* d
说起来我的确是不知好歹,一丫子将人家的好意踩在脚底。
f% e& o5 R# v& M) E" w9 ] 可就算如此,我仍不后悔自己说出的话。有些侮辱,已经触犯到我自尊的底线,不是“忍耐”两字就能扛下的。
6 m$ z# U! B2 q# l& ~2 U: { 这些事想想就心烦,再说老窝在宿舍里感觉快透不过气,我穿上外套就出了门。
& i' C1 w) ]2 |. w( W- Q( J 出了医院,我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,心情渐渐平静下来。% V" J4 ^8 \3 s% ?9 w
马路两侧的店铺还挂着圣诞节时的装饰物,转眼已是新的一年,离农历春节也没多久了。我原打算过年回家住个三四天,确定我妈现在没事了就回来。但若是真辞职的话,那这次回去想呆多久就多久了。我甚至考虑以后回家乡找工作,父母那里也有个照应。上次母亲发病的事,实在让人后怕不已。
% ^6 x9 h+ U" L7 W0 P5 K5 F" v- i 心情低落,只觉迎面来的风入骨的冷。路边摊子在卖烤羊肉串,这是刘羽月最喜爱的,虽然这东西对健康没好处,可一入了冬她成天就拉我往这里跑。7 I1 h7 l1 T. U, L. R( f
我这才想起辞职的事都没和她提过。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说都应该先和刘羽月商量,可是不用开口我就能猜到她反应。如果真的辞职,只怕我和她之间就到此为止了。所以她知道了一定会竭力反对。
- i1 j. R- v. L0 u# ~/ N0 z, D 她那里,才是最为难的。1 j7 }. `+ {) ^( }* W
这些天刘羽月打过电话来问我情况,我怕她跟我急都随口敷衍了过去。现在突然发展到辞职的地步,我实在担心她的心理承受力。
. v8 B5 ?9 T$ V3 h ]/ I) o7 J- K 怎么开口呢?究竟该怎么开口才好呢?3 j# W: F3 R% I( ~8 X4 `
心思混乱中,走到了街心公园。找了张长椅坐下,我继续抱头闷闷的想着心思。
" i# U( j/ _' C$ G 天色渐渐暗下来,我还没吃晚饭,虽然肚子很饿却根本不想起身去觅食。
% G: ^. [( E8 l- ~0 m, G5 ? k “吃点东西吧。”这话随着烤肉的香味传来。
% ^ S) ? ~, O/ |$ O) d8 P 抬头,只见刘羽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,手中捏了一大捧烧烤。
" A. N# s; w, E0 n; _ 我呆呆的接过,不解的问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。”
+ C9 ?3 t2 u. }( r 她微微一笑,在我身边坐下,回头盯着我的双眼认真的说:“听说你要辞职。”
9 K& q! |+ Z# x& H- o- i8 j 这不是问句,而是肯定的确认。不用说,一定是赵挺那得来的消息。我忍不住在心底骂他多事。$ Y7 @9 F! Q' E; `5 H9 V
迟早会揭开来的事不如现在就承认:“恩,我打算辞职。”$ c, S& `7 q& h! g3 S- C+ G
“哦……”刘羽月低头啃着烧烤,令人意外的没了声音。; z! a& U# j# e# _# C) F
她这么平静反教我难受。两个人就静静的坐着吃东西,我只觉浑身尴尬到极点,偏偏找不出话题来打破僵局。9 V( E% R5 t, }4 Y, ]: |( Z! z, N2 R
“周成,我也不想太过干涉你的决定。可是你一定要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7 u7 L# I& L2 s “什么事?”我惊讶的回头应声,只见刘羽月的侧面表情凝重端持,让我的心不由微微一沉。3 G+ _% {# k. E+ X5 [
“你辞职后,是不是打算要和我分手?”
; S& R. n% n5 W" s4 A “这……”女人果然敏感,从能体察到自己周围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。刘羽月问这么直白,我当然不能直接回答“是的”,心里斟酌着怎么说才好,可惜一向拙言的本人,这时候也没灵光一闪,想出几句温言好语来哄女朋友。, H: v% c& o, p; [0 ~
“周成,我就明说了吧,就算你辞职,我也不想和你分手。”我惊讶的看过去,只见刘羽月咬咬下唇,继续说:“因为,我不想失去你。”
& B, Q# N4 `' @( ]) v7 G 我顿时胸口一滞。辞职,然后分手,在我想来是很自然的事,怎么都没想到刘羽月会抢在我开口前说出这些话。
) F0 m, j, i Q3 v 负疚感,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,“分手”二字让我怎么说得出口?: T/ C: ^, P' v
一时心情激荡我脱口而出:“对不起。是我没想周全,害你难过了。”# J* J0 u0 n2 u" [( _ |* W z+ v6 E
她缓缓的摇头,“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,这不是我能改变的,所以不要说什么对不起。可是,我也真的不想失去这段爱情,所以请你给我一个答案。告诉我,这段爱情究竟是我一厢情愿的固执,还是我们双方的执着。”
' b) ^6 V6 ^9 h& h0 G1 B. B “对不起,真的很对不起,对不起、对不起……”情绪激动下我开始有些语无伦次,一心想用道歉抚平对刘羽月的伤害。
3 J/ w$ A2 L$ m. j6 _ “我要的是你的回答,而不是你的道歉!”
4 s( I% ? x5 f+ q 我猛的发现她眼角默默淌下的液体,心狠狠一抽。我曾经下定决心,要让她一直欢笑永不哭泣,结果现在……& h S+ C) w" y4 z
街心公园的灯光昏黄不明,良久我才恢复了语言功能:“我不会离开你的,放心吧。就算辞职,我也会和你在一起,所以,别……哭了。”
3 `: r% i6 h8 e4 e, P8 ^3 i 刘羽月破涕为笑,见我发现她哭过了,索性抬起手背擦去泪痕。“你,一定要说话算话哦。”
7 @( X! U) X* \; | “恩,一定。”我心头暖暖的。
, j; F9 d" E+ V; j- n 在被冤屈到自我放逐之后,突然发现身边温暖的守侯,这种心情实在实难言喻。一瞬间,心头浮起对她的万千柔情。7 q2 T' C+ j3 |7 G- Q" a
送刘羽月回了家,我一路慢悠悠逛回宿舍。
8 c$ |3 [7 v3 e, k 在路上,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——刘羽月怎会那么巧知道我在那里?% O8 v& Z1 N& U1 z" t3 A
啊……下一刻我就明白了,是赵挺。
& R* l C: y7 v; A! { 没错,肯定是他。一定是他,在离开我宿舍后守在下面,确认了我行踪然后通知刘羽月。, Y, Y3 L' w1 c/ g9 w; h/ O4 I$ o
我不禁产生一丝迷茫,刘羽月刚才那番话,真的只是她一人的心声?没有其他人借她之口向我表达什么吗?
* i! f0 r, l% y$ D( f 一向迟钝的我,惊讶于自己瞬间敏锐的心思。! I6 k9 }7 W5 E! h; G$ [* t4 H
前一刻,赵挺给我气得摔门而去,下一刻,他就守在我身后,连这么一丝的伤心绝望,他都会悄悄想办法帮我抚平。' v9 B! `& L: Z5 B' _
思绪万千中,我只关心一件事,赵挺究竟揣着什么样的心情,在他默默做着一切的时候。
( J/ p% v6 B" ^. k2 _ 有些明白了,在今天之前的许多日月,在我失恋、母亲生病等等,哪一次不是他在身边支持着我?
$ `0 t( F- R& [- b 一时间,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胸口,将我堵得喘不过气。
) }& t) T& C- O2 a% L 辞职,永远从有他的世界中消失——这件事,突然变得痛苦且沉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