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. 一生中唯一的愚人节& _6 T6 @9 {5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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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在网上聊天，和天涯的各位男人美女群侠乱聊，权当是和蚂蚱物理花开天使的一次同志班小会，小刀笨指乱点，把所有MSN好友同学都加了进来，一阵慌乱之后，全部踢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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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?( E# s9 K; A可是钢炮就问我了：“哥，刚才你把我拉进来，那些人都是谁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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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慢吞吞地打字：“都是同志，或者同志的好朋友，我们天涯同志大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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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炮送过来一个笑脸：“哥，你开玩笑了，我才不信你是同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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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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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炮说：“哥，我们认识都快10年了，你要是同志，不早就把我办了？你别逗我，今天不是愚人节。”0 k/ J" K, |"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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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勉强地笑：“愚人节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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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]8 q u3 Q9 w钢炮说：“是的，我这一生只有那一个愚人节。”6 u) n0 V6 _' r/ S. P! s9 \1 H
" Y3 p" A" u% [# w* H M我下线，开始安静。我想，我想要对你们说些什么，一些真实的回忆，也许你会说，不信，这么戏剧化啊。相信吧，我的安静是我真实的证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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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能够相信，时间过那么快，我和钢炮认识都快10年了，10年是怎样的日子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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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眼看见钢炮，是在高中的自习教室里，窗外暮色苍茫，他站在那里，憨憨地等人。我不由自主看了他许多眼，不是我色，这小孩看起来实在乖巧，戴一顶呢帽，很可爱。下课，他进来问了别人什么，然后走向我。! {5 C# W( V! U8 [/ F
$ s% ~1 j( F0 G8 @“小刀吧，摄影协会的孙老师让我来找你。”' X: R" e% \$ S7 i2 r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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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噢，你是？”我在这小孩面前故作高深。% Z( N* ^2 l& a5 Q! H0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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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叫钢，你本家，孙老师让我们做一组这周末去拍照片。”他明明天真得很，却故意作出一付老成的样子，让我忍俊不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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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D& u0 n! k1 a. f/ _& `那就是我和钢炮的初识，那时候，只是称呼彼此的名字，日子长了，他总是叫我哥，而某次在公共浴室一同洗澡时，惊见他的庞然大物，我从此戏称他为钢炮。: _; y1 L# B7 h: z( V1 M&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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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，我就不再敢笑钢炮了。因为他老爹是省级的摄影名家，家传渊源，钢炮仅仅12岁，就有很多摄影作品发表呢。' \+ m/ H" M+ W2 B" f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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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想起来，那段少年时光，因为有了钢炮，是那么的温暖和贴近，我自幼无手足在身边，偶然那样一个乖巧的小孩跳过来身边，和我是那么亲近，是多么幸福的回忆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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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如今仍然是我最大的兴趣爱好之一，当年也正是咔哒咔哒的快门声把我和钢炮拉得越来越近，那年我高一，他初一，我们一同参加了学校的摄影兴趣小组，很多的活动，有时想想，其实少年时的那么多活动，不是为了做什么，而是希望有小伙伴在身边。7 K' M1 A& E6 P7 C. _3 ]
1 W4 E/ Z* y) b那年的夏令营，大家去爬山，看溪水，坐在树下打牌，有女孩子使劲挤在我身边，说是作参谋，我却总是挂念着钢炮，看他远远地跑开去照相，我也心不在焉，扔下牌去找他。那个夏天鸣蝉叫得很响，那个女孩后来成为我昙花般的GF，只有钢炮一直如我最最亲切的弟弟一样在我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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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O" q( f# @% U' R: o7 } ]某日的清晨，我们两人一同在晨雾中去采风，我那日的作品居然得了一个一等奖，钢炮是那样地高兴，对我说：哥，我真高兴我真骄傲，你拿了一等奖呢。而他，只拿了个三等奖。记忆中的钢炮始终是那样的乖巧，从来不生我气，从来百依百顺，那样好的兄弟呢。0 W9 z5 `0 G% g' k1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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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这次的获奖，我们两个人在学校拥有了一间小小的暗室，虽然只能冲洗黑白照片，可是依然为少年的世界增添了许多色彩。我们都喜欢看武侠看卡通，常常暗室会成为我们的窝藏地点。下课时，如果我一个人在暗室，我就会把厚重的双层窗帘打开，反反复复地读我们的七龙柱。钢炮也会和我一起来，在暗室耀眼的阳光下，钢炮经常坐在我腿上看书，我双手环抱着他，他发间洋溢着男孩子的气味，好闻得很，我甚至希望我们能一直这么看下去，看下去。那些少年的时光，没有一点绮念，就是那么单纯的拥抱。7 ^1 a" n7 T9 y- L3 C$ v
! N7 o9 W$ H( C+ J武侠小说大多是租，所有的卡通都是我们拚钱一起买的。我们那时候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看书，两家的父母都已经如亲戚般走动，每个同学都知道我有个小弟，我也尽力来呵护他帮助他。我们两个人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共享，那么默契无间。8 e/ `6 }6 E, P8 d.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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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饿了，会跑到我教室：哥，我饿了，给我点钱。我会倾囊。" p% t. U, q( Y/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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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馋了：哥，我今天想吃米线。我会载着他一同去小巷里大快朵颐。; f* h- I. i( }% b& j; `
3 A( {9 z& J4 ~% y7 V他病了：哥，我今天头疼。我会心疼、，会担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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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放学时等我：哥，你车扎了，我送你回家。 p% x' V+ E2 y; i
8 m# ]5 Q2 d. `! q4 O+ b( L在我的记忆中，钢炮总是对我无比的迁就。如果在你的少年，有那样的一个陌生人，进入你的生活，那样的依赖，那样的悲喜与共，休戚相关，你会不会在白发苍苍时对着窗外的明月清风幸福地微笑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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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2 c2 s4 X2 T我想我这篇回忆写得不好看，流水账一般。本来么，记忆就是一些跳跃性的东西。2 t+ }1 j3 W1 n( T. }; o
5 H2 i- l! t, B5 y3 ]记得有次，夏天的雷雨过后，听说他发烧了，我急忙去看他。9 [! I5 U0 g4 j8 G2 ~
& ]) x, V: S0 _2 K4 l" `6 L进屋见他躺在床上，他妈说：“看看这孩子，就这脾气，明明下大雨，他宝宝不让他出去，他叫着说和你约好了，要去找你，一赌气连衣服都没多穿，就跑出去，拉回来就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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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K: w+ V) e/ x' ~) C& ~0 m3 H那时候我摸着他刺猬一样的硬头发，我想，这就是我的兄弟，我们没有血浓于水，情却比血还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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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学，去外地读书，他总是那样歪歪扭扭地给我写信，执意不用email.然后我休学一年，去旅游，闲居在家的日子，他怕我无聊，总是约他的狐朋狗友一同找我玩，我们喜欢去古彭广场上打牌，从下午到晚上，然后跑到地下商场里面换一把硬币，吭吭吭地打游戏。钢炮在朋友中人缘极好，虽然有时对朋友有很大脾气（对我从来没有过）。他还极力向别人推销他的哥哥，以至于后来我回到大学校园过生日的时候，居然收到各路人马寄来的贺礼多份（cd相册等等），云：大哥你很牛，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等等等。7 \5 I4 ]4 l; C
k6 G8 }& @% K在我18岁生日时候，钢炮完成了一件大工程。那时候我正病着，住在病房里，收到他的包裹，打开，满满一盒手折的星星，18颗大星星，365颗小星星，一张便条：哥，如果我学习不忙，我就去看你了。你好好养病啊，别着急。刹那间我满心的幸福，眼里发酸，强忍着没有流泪。他在考试前自己亲手折出这被称为“希望”的星星，为我；每一天，每一年，我的弟弟给了我怎样的幸福！一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感动？这个星盒至今被我带在身边，也许会伴我的终老。; R8 q$ t5 u* y, n+ k
6 S0 |, S6 S+ u5 k! F" i* N放假再回家，他已经个子猛蹿到182，还总是孩子一般站在我面前，和我比高，嘿嘿笑着：嘿嘿，哥，我现在可比你高了。. W8 y u" t# E) P- P
& C" E5 x8 r+ C' \我去捏他的鼻子：都是喂你米线吃太多了。2 t4 }6 d* `: e# {0 g
3 [ t/ p- i% w5 |& T然后他笑着说：哥，我有女朋友了。* b* r# G4 h, y0 s9 W& g4 T
. k& {' j7 q8 |6 | `一瞬间我也笑：小子你还挺能。* L8 ]& ~' E6 r) [' s4 Y- G! w: U
1 h3 u ] {6 _4 I, O5 t: F* }他说：那天我在楼下遇到了娅娅，你们真吹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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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无语，我能说什么？我能告诉他们我是同志？我是一个喜欢男孩的男孩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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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最深的感动，是我大三那年的愚人节，4月1日，我突然想和钢炮开个玩笑，他那时正在家乡上大学。我给他寄去了情深意切的一封信，大意如下：钢炮，哥哥突然检查出不治之症，已经没希望了，在咯屁之前要远走他乡，哥哥最疼的是你，这事连老妈都没告诉，哥哥和你说再见了，云云。文字颇有惊天地泣鬼神之韵，信末大大的加重了写信日期：4月1日！！！2 N2 B, `, W2 }9 v
4 M$ j0 L+ F+ E% I8 D信寄出去，算着该收到了，心想给钢炮家里打个电话，别让小傻瓜真误会。没想到他爸妈说钢炮这几日没回家，我想也就算了，等找到他再和他说明：一个小小的愚人节恶作剧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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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R8 i6 {1 p$ f' y/ p) S: ?3天后回宿舍，我吓了一跳：天！钢炮坐在我宿舍里！！！1000公里的路程呢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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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I, _9 E& V, `4 P6 @* t我说：你小傻瓜，怎么跑来的？7 `, B5 Z5 y: Y( ~ ~1 D* \!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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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炮说：我收到了你的信之后，就坐在教室里面哭，然后借了钱买了车票就来了。8 H8 j2 ^; {: c0 p/ Z
. W+ F! L. X Q, t: n4 @我说：哥和你开玩笑的，你没看日期？4月1号，愚人节写的啊！& V/ p* @3 e0 {
5 N# q0 n3 k) X! L' S钢炮：我看完信，心就乱了，根本没注意日期。我要来带你回家的。- q/ x" E7 Y" U0 z
4 {- E. }* P3 C7 Q: K我傻了：你告诉我妈了？# }% @& w c% v! [# s# i2 N
7 B1 r9 r3 `; _# m钢炮说：没有。我怕你妈担心，我想先把你带回去再说。* S" m3 v+ X+ C$ B2 H0 ^
, F! r! c5 Q i, f我拧拧他鼻子：傻瓜，哥这么大人了，还要你带回去。你不上学了？( H, ] [3 s. A$ W) f8 u- c
' {2 {1 X! D& O钢炮坐在那里笑了，依然如少年时那样憨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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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X- x* F- D* A- t/ X这样大的玩笑，钢炮对我没有半点的埋怨，从小到大，他就没对我说不。带着强烈的负罪感，那几天我带他走遍了武汉的大街小巷，吃遍了武汉的山珍海味，他喜欢吃武昌鱼，我就让他一天吃两顿，还不同口味。临走之前，在黄鹤楼飘红中，他和我合影，他妈妈看了照片吓一跳，说：小刀你什么时候和钢钢妹妹一起照相了，却被他妹妹和朋友取笑了很久。黄鹤楼前一块人像模板，左边是持剑将军，搂着右边的旗袍美女，人站在后面脸露出来就行。我小刀老大站在将军后面果然威风凛凛，可是我钢炮弟弟站在旗袍模板后面，笑容绽放，天，绝对美女！可惜这张照片我并没有随身携带，否则却可以贴给天涯的朋友一饱眼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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买了票，送走他，看车开动，我怅然若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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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炮和我始终没有半点的隔膜，有时候去他租的房子，他和女朋友正在睡觉，开门让我进去，我坐在那里玩游戏，他和女朋友继续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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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彼此的环境变迁，联系似乎越来越少，但是每每我请他帮忙，他总是很努力的去做。他告诉我他结婚了准备要孩子了，我想这样他应该是幸福的。7 A* z( E: r. p% T' i5 P1 L) Q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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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我在想：幸亏我们不相爱，这样的兄弟，一生一世，多好！2 P7 r, g9 _" J; H! c7 v N
* v5 |4 x7 x' J) s2 D" I/ N: X你幸福，是我最大的心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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